第183章第二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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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3章 第二年
周日的清晨總帶了些迷迷糊糊的氣息。
田真真正坐在公交車上，似乎還沒睡醒，一雙眼睛中只睜開一只——至於她是怎麽出門的，要問哥哥田風。
“這麽早去幹嘛呀？”田真真一張嘴，便迅速捂住了一個哈欠，然而另一個哈欠又跑了出來。
“當然早點去啊，一個一個地問。不然誰肯收留我們？咱們又沒錢。”
一說到合租，田真真就不說話了。她實在太討厭現在住的地方了，一群奇葩親戚，非得發揚助人為樂的精神，讓他們兄妹倆住一個小小雜物間。
“聽說紫金大廈裏面都是有錢人……說不定遇到個肯收留我們的……咱們就不必掏出僅有的幾百塊人民幣了……”田風壓低聲音說道，他的手緊緊拽住口袋，生怕別人不知道裏面有錢。
“叮咚”一聲，公交車上來幾個人。
田真真琥珀色的眼裏映入了一個身影，頓時渾身一個激靈。至於為什麽，她也說不上來。
那是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少女。順滑的栗色頭發直直地披在兩側，用彩色的皮圈紮成了兩根俏皮的馬尾。田真真仔細看了看，頭上還夾著幾只動物形狀的發卡。
那少女好奇地望了望前面人刷卡的動作，頓了一秒，便拿起手上的拐杖學著別人遞到了磁卡下面。只聽“滴”的一聲，刷卡成功了。
司機頭也沒回。
在田真真的視線裏，忽然躍入一抹身影。一個少女便拄著一根拐杖上了車。
“這刷卡玩具真是別致。”田真真偷瞄著少女的側臉，目光落在了那根拐杖上。褐色的木頭上隨意堆著幾條不對稱的花紋，普普通通，並沒有什麽不同。
“馬上要下車了。”田風的聲音從右側響了起來，真真立刻收回了目光。
隨著車內“叮咚”聲再次響起，車內許多人開始蠢。蠢。欲。動準備下車。
那名少女也站了起來，好奇地看著其他人，似乎在學他們的動作。見別人下了車，她也慢慢地踱步到了下車口。
跟隨著人流，兄妹倆下了車，緊接著在一幢有著旋轉玻璃門的建築物前停下了腳步。
正準備進去，田真真突然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——那名少女。
什麽時候跑到自己面前了？
帶著一陣疑問，兄妹倆進了門，然而真真的目光卻沒有離開那名少女。
只見少女徑直走向了一位打著領帶的工作人員，低聲問了幾句，那名工作人員便領著她到窗邊的一張桌子上坐了下來。
真真假裝去取一張gg單，把步子挪了過去。
“您要買現房對嗎？”領帶男單刀直入。
“對。”少女回答道，甜甜的聲調讓她想起了被裹著的棒棒糖。
領帶男略微有些遲疑，翻閱了幾頁手上的冊子，接著說道：“您也知道咱們這兒的房子太搶手了……按照您的要求，咱們這裏只有一套現房了。只不過……在十八樓……”
大概是個新手，領帶男說話的時候沒有直視對方。過了一會兒，他才擡起頭，迎上了對面一張燦爛的笑臉。
“十八樓？”少女微微楞了楞，隨即說道，“我喜歡！”
領帶男想來沒有預料到少女的反應，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又加了一句：“還有啊，這個房子是中間套，我就跟你直說了吧！這個房子陽光不太好……比較陰暗……”
領帶男說話聲越來越小。
“可以啊，我喜歡陰暗！”這句話從少女活潑的嘴裏溜出來，有些不真實感。
領帶男決定把話都挑明了：“……還有就是這個房子之前的主人是個暗黑蘿莉控……所以這間房子一到手就被裝飾成了暗黑風格，不過您放心，房子是全新的……”
領帶男突然想到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暗黑風格的意思，剛想開口卻被一陣脆脆的笑聲打斷。
“剛好，我就正好喜歡暗黑風格。”少女捂住嘴，俏皮地笑笑，“什麽時候可以住進去？”
“合同簽好後付了錢就可以馬上住進去了……”領帶男想不到自己的第一單生意就要成了，他飛快地翻了翻手中的資料，取出其中一份，遞了過去，“您是要全款還是先付首付？”
少女筆挺地坐著，面前的資料翻也沒翻開：“都行。”
領帶男遲疑道：“那給您辦全款吧……”見少女點了點頭，領帶男徑直翻開合同的最後一頁，用手指指了一個方向：“在這兒簽名。”隨後又加了一句：“您確定不再仔細看看合同嗎？”
這問題直接被忽略過去，少女拿起筆，在上面胡亂畫了一通。
真真微微側過頭，看見了落筆處只是胡亂地塗鴉一番——看起來像一個根本不會畫畫的孩童的作品。
大概領帶男也看不過去了，急急地說道：“這麽著，要不我來幫您吧……您把身份證給我……”
“身份證？”少女微微歪了歪頭，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。緊接著她“哦”了一聲，右手摸出那根拐杖。
在領帶男看不見的地方，真真卻看見了——少女白。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在拐杖上摩擦了一會兒，那摩擦處微微閃了閃金色的光。
幾乎在同一瞬間，領帶男眼神突然變得呆滯：“沒關系，我會替您辦好的。”
然而下一秒，領帶男恢覆了警惕的眼神：“那麽這套房子總價是360萬。請問您是現金還是刷卡？”
在問清楚現金和刷卡的區別之後，少女的手指再一次摸向了拐杖——再一次擡起的時候，手上多了個黑色的皮箱子。一打開，裏面滿滿的粉紅色票子。
領帶男終於放心了，於是他猛地站了起來，微微壓抑著心中的喜悅，然而腎上腺素依然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其他人自己此刻的興奮。他滿臉通紅地說：“請稍等，馬上替您辦好。”
過了幾分鐘，領帶男將一疊合同以及新房子的鑰匙遞到了少女手中，語氣中有著絲毫掩飾不住的喜悅：“地址就在紫金大廈1801，需要我帶您去看看嗎？”卻再一次遭遇無視。
少女已經走到了門口，突然感覺到手臂被人緊緊地攥。住了。一回頭，對上了真真一張嚴肅的臉：“現在還有機會，馬上去自首，不然我就要叫警察了！”
田真真體內一貫有的正義感再一次爆發了出來，她深信：“這個女孩是個騙子。”至於那根會發光的拐杖和突然言聽計從的領帶男，卻毫無頭緒。
“警察？”少女的反應有些遲頓，她回頭看了看真真，又重覆了一遍她的話。
“對！剛剛我都看到了……你的那根會發光的拐杖……還有那個男人……”田真真聲音漸漸低了下來，似乎覺得在這麽一個科學的文明城市裏說這些無厘頭的話不太好。
然而少女卻絲毫沒有臉紅的意思，聲音反而比真真還要大：“你能看得到？”
隨後，少女轉過身來，反手抓。住田真真的手臂，驚喜地說道：“太好了！終於找到了！”接著又加上一句：“你願意做我的同伴嗎？我剛買了房子。”這口氣就像“我剛買了一只肉包子，你要不要嘗一口”一模一樣。
畫風突然一轉，似乎變成了兩個久別重逢的閨蜜的見面時刻，不知情的路人投來感動的目光。
可是這其實是一場路見不平以及警察抓小偷的故事啊餵！
真真剛想說話，眼前卻橫過了一個熟悉的身影：“這位美女你好，我是她的哥哥。你剛才說要和我妹妹合租是嗎？”
得到對方點頭回應之後，田風臉不紅心不跳地加了一句：“我是她親。哥，能帶我一起住嗎？”
此話一出，田真真簡直想找個地縫鉆下去，這個親。哥喲。
“好啊！”少女甜甜地應了一聲，絲毫沒有介意，“一起住吧！”說完便朝著前面的紫金大廈走去。
田風怕給跟丟了，於是一把拽過田真真，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。
“餵，她……”田真真還想說什麽，卻被親。哥一下子制止了。
“我知道，我也看見了……”田風若有所思地說道，“不過應該沒什麽危險，咱們最重要的目的是先找個房子……”
他……也看見了？
不過住陌生人的房子確實有些害怕，有個人陪伴總歸是好的。
經過這麽一思考，田真真消除了心中的顧慮，趕緊跟了上去。
紫金大廈是附近最為豪華的一座樓，門衛在看過鑰匙之後客氣地讓他們進去了。
整個大廈通體散發著貴族的氣息，樓下豪車滿滿——瑪莎拉蒂，賓利，蘭博基尼一輛又一輛地停著。讓三個自行開著十一路公交車的人略微有些心虛。
田真真鼓起勇氣問了一句：“你那些錢是……是真的嗎？”
少女頓了頓，反問道：“你問我？”得到確認之後，她接著說道：“是不是真的也不重要了……反正到了明天早上，沒人會在意錢的真假……”
兩人沒聽出話裏的意思：“錢還是很重要的……”
正說著，幾人來到了十八樓。少女拿著鑰匙開了門。
一推門，眾人頓時傻眼了——還真是暗黑系蘿莉風格。整間屋子都是暗色系的，大象灰的墻紙上錯落地擺著幾只相框，裏面裝著些暗黑風少女的卡通頭像。該有的家具基本都有，清一色塗上了深粽實木漆，大概漆了還不久，隱隱能聞到些許油漆味。
“還缺了點什麽？”少女伸出手指，輕輕地點在額頭的位置，呈思考狀。隨後，她又似乎想到了什麽，突然輕呼一聲，“對了！那個……”
正說著，握住的拐杖手指輕輕蹭了蹭，從彎曲的指縫中突然有一絲光線露了出來，在幽暗的燈光下顯得尤為耀眼。
少女拿起發著光的拐杖，朝著門口輕輕一指。兄妹倆便順著指到的方向看了過去。
只見門口玄關處靠在右側的鞋旁邊，出現了一根小小的芽。電光火石之間，芽兒便像被放快了幾百倍，極速地發芽，生長，變成了一棵小小的樹。緊接著，從枝椏間迅速長出了一個小小的黑色房子，在翠綠葉子的庇護下，隱蔽地躲著。
就算再相信科學，見到這一幕也不可能不產生疑問了。田真真鼓起勇氣，問道：“你到底是誰？”
少女仿佛沒聽見，走過去調整了一下葉子，把小房子從層層綠葉中拉了出來。這一下，那間小房子便一覽無遺地落在了眾人的視線裏。小小的黑色匣子上反射著並不明亮的光線，通體像用蠟打過似的，隱隱發著黝。黑的光。
田真真馬上有了第二個問題：“這是什麽？”
結果這一次少女馬上回答：“信箱。”那速度之快令田真真懷疑她是不是故意不回答第一個問題。
“現在誰還會寫信。”話一出口，田真真就後悔了。眼前的這個少女身上有太多的謎團了，會發光的拐杖，詭異的法術，再加上奇怪的喜好……與之相比，寫信算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。
“估計明天就會有新的信寄過來了。”少女的聲音中洋溢著掩飾不住的喜悅，仿佛有一件大事即將要發生。
“對了。”少女一個激靈，突然想起了什麽，於是轉過身對著兄妹倆說道，“我們各自去認領一個房間吧。”一邊說，少女一邊邁開步子，朝著離玄關最近的一個房間走去。
一打開門，一股少年青春的氣息撲面而來。
房間裏滿滿當當擺著各種各樣的玩偶，看起來大部分是海賊王，火影忍者的周邊。灰色的墻壁上掛著幾幅漩渦名人的卡通圖片，精致的相框隱隱泛著銀光。房間的正中間擺著一張海軍風的藍色大床，上面仔細地鋪好了床單，一絲褶皺的痕跡都沒有。
“這是你的房間了。”少女的聲音緩緩從田風耳邊響起。
“我的……房間？”田風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住了十多年雜物間的自己居然能得到這樣一個……滿意的房間，頓時有些結巴起來：“不……不用了，我們沒什麽錢……隨便找個小房間就好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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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日的清晨總帶了些迷迷糊糊的氣息。
田真真正坐在公交車上，似乎還沒睡醒，一雙眼睛中只睜開一只——至於她是怎麽出門的，要問哥哥田風。
“這麽早去幹嘛呀？”田真真一張嘴，便迅速捂住了一個哈欠，然而另一個哈欠又跑了出來。
“當然早點去啊，一個一個地問。不然誰肯收留我們？咱們又沒錢。”
一說到合租，田真真就不說話了。她實在太討厭現在住的地方了，一群奇葩親戚，非得發揚助人為樂的精神，讓他們兄妹倆住一個小小雜物間。
“聽說紫金大廈裏面都是有錢人……說不定遇到個肯收留我們的……咱們就不必掏出僅有的幾百塊人民幣了……”田風壓低聲音說道，他的手緊緊拽住口袋，生怕別人不知道裏面有錢。
“叮咚”一聲，公交車上來幾個人。
田真真琥珀色的眼裏映入了一個身影，頓時渾身一個激靈。至於為什麽，她也說不上來。
那是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少女。順滑的栗色頭發直直地披在兩側，用彩色的皮圈紮成了兩根俏皮的馬尾。田真真仔細看了看，頭上還夾著幾只動物形狀的發卡。
那少女好奇地望了望前面人刷卡的動作，頓了一秒，便拿起手上的拐杖學著別人遞到了磁卡下面。只聽“滴”的一聲，刷卡成功了。
司機頭也沒回。
在田真真的視線裏，忽然躍入一抹身影。一個少女便拄著一根拐杖上了車。
“這刷卡玩具真是別致。”田真真偷瞄著少女的側臉，目光落在了那根拐杖上。褐色的木頭上隨意堆著幾條不對稱的花紋，普普通通，並沒有什麽不同。
“馬上要下車了。”田風的聲音從右側響了起來，真真立刻收回了目光。
隨著車內“叮咚”聲再次響起，車內許多人開始蠢。蠢。欲。動準備下車。
那名少女也站了起來，好奇地看著其他人，似乎在學他們的動作。見別人下了車，她也慢慢地踱步到了下車口。
跟隨著人流，兄妹倆下了車，緊接著在一幢有著旋轉玻璃門的建築物前停下了腳步。
正準備進去，田真真突然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——那名少女。
什麽時候跑到自己面前了？
帶著一陣疑問，兄妹倆進了門，然而真真的目光卻沒有離開那名少女。
只見少女徑直走向了一位打著領帶的工作人員，低聲問了幾句，那名工作人員便領著她到窗邊的一張桌子上坐了下來。
真真假裝去取一張gg單，把步子挪了過去。
“您要買現房對嗎？”領帶男單刀直入。
“對。”少女回答道，甜甜的聲調讓她想起了被裹著的棒棒糖。
領帶男略微有些遲疑，翻閱了幾頁手上的冊子，接著說道：“您也知道咱們這兒的房子太搶手了……按照您的要求，咱們這裏只有一套現房了。只不過……在十八樓……”
大概是個新手，領帶男說話的時候沒有直視對方。過了一會兒，他才擡起頭，迎上了對面一張燦爛的笑臉。
“十八樓？”少女微微楞了楞，隨即說道，“我喜歡！”
領帶男想來沒有預料到少女的反應，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又加了一句：“還有啊，這個房子是中間套，我就跟你直說了吧！這個房子陽光不太好……比較陰暗……”
領帶男說話聲越來越小。
“可以啊，我喜歡陰暗！”這句話從少女活潑的嘴裏溜出來，有些不真實感。
領帶男決定把話都挑明了：“……還有就是這個房子之前的主人是個暗黑蘿莉控……所以這間房子一到手就被裝飾成了暗黑風格，不過您放心，房子是全新的……”
領帶男突然想到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暗黑風格的意思，剛想開口卻被一陣脆脆的笑聲打斷。
“剛好，我就正好喜歡暗黑風格。”少女捂住嘴，俏皮地笑笑，“什麽時候可以住進去？”
“合同簽好後付了錢就可以馬上住進去了……”領帶男想不到自己的第一單生意就要成了，他飛快地翻了翻手中的資料，取出其中一份，遞了過去，“您是要全款還是先付首付？”
少女筆挺地坐著，面前的資料翻也沒翻開：“都行。”
領帶男遲疑道：“那給您辦全款吧……”見少女點了點頭，領帶男徑直翻開合同的最後一頁，用手指指了一個方向：“在這兒簽名。”隨後又加了一句：“您確定不再仔細看看合同嗎？”
這問題直接被忽略過去，少女拿起筆，在上面胡亂畫了一通。
真真微微側過頭，看見了落筆處只是胡亂地塗鴉一番——看起來像一個根本不會畫畫的孩童的作品。
大概領帶男也看不過去了，急急地說道：“這麽著，要不我來幫您吧……您把身份證給我……”
“身份證？”少女微微歪了歪頭，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。緊接著她“哦”了一聲，右手摸出那根拐杖。
在領帶男看不見的地方，真真卻看見了——少女白。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在拐杖上摩擦了一會兒，那摩擦處微微閃了閃金色的光。
幾乎在同一瞬間，領帶男眼神突然變得呆滯：“沒關系，我會替您辦好的。”
然而下一秒，領帶男恢覆了警惕的眼神：“那麽這套房子總價是360萬。請問您是現金還是刷卡？”
在問清楚現金和刷卡的區別之後，少女的手指再一次摸向了拐杖——再一次擡起的時候，手上多了個黑色的皮箱子。一打開，裏面滿滿的粉紅色票子。
領帶男終於放心了，於是他猛地站了起來，微微壓抑著心中的喜悅，然而腎上腺素依然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其他人自己此刻的興奮。他滿臉通紅地說：“請稍等，馬上替您辦好。”
過了幾分鐘，領帶男將一疊合同以及新房子的鑰匙遞到了少女手中，語氣中有著絲毫掩飾不住的喜悅：“地址就在紫金大廈1801，需要我帶您去看看嗎？”卻再一次遭遇無視。
少女已經走到了門口，突然感覺到手臂被人緊緊地攥。住了。一回頭，對上了真真一張嚴肅的臉：“現在還有機會，馬上去自首，不然我就要叫警察了！”
田真真體內一貫有的正義感再一次爆發了出來，她深信：“這個女孩是個騙子。”至於那根會發光的拐杖和突然言聽計從的領帶男，卻毫無頭緒。
“警察？”少女的反應有些遲頓，她回頭看了看真真，又重覆了一遍她的話。
“對！剛剛我都看到了……你的那根會發光的拐杖……還有那個男人……”田真真聲音漸漸低了下來，似乎覺得在這麽一個科學的文明城市裏說這些無厘頭的話不太好。
然而少女卻絲毫沒有臉紅的意思，聲音反而比真真還要大：“你能看得到？”
隨後，少女轉過身來，反手抓。住田真真的手臂，驚喜地說道：“太好了！終於找到了！”接著又加上一句：“你願意做我的同伴嗎？我剛買了房子。”這口氣就像“我剛買了一只肉包子，你要不要嘗一口”一模一樣。
畫風突然一轉，似乎變成了兩個久別重逢的閨蜜的見面時刻，不知情的路人投來感動的目光。
可是這其實是一場路見不平以及警察抓小偷的故事啊餵！
真真剛想說話，眼前卻橫過了一個熟悉的身影：“這位美女你好，我是她的哥哥。你剛才說要和我妹妹合租是嗎？”
得到對方點頭回應之後，田風臉不紅心不跳地加了一句：“我是她親。哥，能帶我一起住嗎？”
此話一出，田真真簡直想找個地縫鉆下去，這個親。哥喲。
“好啊！”少女甜甜地應了一聲，絲毫沒有介意，“一起住吧！”說完便朝著前面的紫金大廈走去。
田風怕給跟丟了，於是一把拽過田真真，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。
“餵，她……”田真真還想說什麽，卻被親。哥一下子制止了。
“我知道，我也看見了……”田風若有所思地說道，“不過應該沒什麽危險，咱們最重要的目的是先找個房子……”
他……也看見了？
不過住陌生人的房子確實有些害怕，有個人陪伴總歸是好的。
經過這麽一思考，田真真消除了心中的顧慮，趕緊跟了上去。
紫金大廈是附近最為豪華的一座樓，門衛在看過鑰匙之後客氣地讓他們進去了。
整個大廈通體散發著貴族的氣息，樓下豪車滿滿——瑪莎拉蒂，賓利，蘭博基尼一輛又一輛地停著。讓三個自行開著十一路公交車的人略微有些心虛。
田真真鼓起勇氣問了一句：“你那些錢是……是真的嗎？”
少女頓了頓，反問道：“你問我？”得到確認之後，她接著說道：“是不是真的也不重要了……反正到了明天早上，沒人會在意錢的真假……”
兩人沒聽出話裏的意思：“錢還是很重要的……”
正說著，幾人來到了十八樓。少女拿著鑰匙開了門。
一推門，眾人頓時傻眼了——還真是暗黑系蘿莉風格。整間屋子都是暗色系的，大象灰的墻紙上錯落地擺著幾只相框，裏面裝著些暗黑風少女的卡通頭像。該有的家具基本都有，清一色塗上了深粽實木漆，大概漆了還不久，隱隱能聞到些許油漆味。
“還缺了點什麽？”少女伸出手指，輕輕地點在額頭的位置，呈思考狀。隨後，她又似乎想到了什麽，突然輕呼一聲，“對了！那個……”
正說著，握住的拐杖手指輕輕蹭了蹭，從彎曲的指縫中突然有一絲光線露了出來，在幽暗的燈光下顯得尤為耀眼。
少女拿起發著光的拐杖，朝著門口輕輕一指。兄妹倆便順著指到的方向看了過去。
只見門口玄關處靠在右側的鞋旁邊，出現了一根小小的芽。電光火石之間，芽兒便像被放快了幾百倍，極速地發芽，生長，變成了一棵小小的樹。緊接著，從枝椏間迅速長出了一個小小的黑色房子，在翠綠葉子的庇護下，隱蔽地躲著。
就算再相信科學，見到這一幕也不可能不產生疑問了。田真真鼓起勇氣，問道：“你到底是誰？”
少女仿佛沒聽見，走過去調整了一下葉子，把小房子從層層綠葉中拉了出來。這一下，那間小房子便一覽無遺地落在了眾人的視線裏。小小的黑色匣子上反射著並不明亮的光線，通體像用蠟打過似的，隱隱發著黝。黑的光。
田真真馬上有了第二個問題：“這是什麽？”
結果這一次少女馬上回答：“信箱。”那速度之快令田真真懷疑她是不是故意不回答第一個問題。
“現在誰還會寫信。”話一出口，田真真就後悔了。眼前的這個少女身上有太多的謎團了，會發光的拐杖，詭異的法術，再加上奇怪的喜好……與之相比，寫信算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。
“估計明天就會有新的信寄過來了。”少女的聲音中洋溢著掩飾不住的喜悅，仿佛有一件大事即將要發生。
“對了。”少女一個激靈，突然想起了什麽，於是轉過身對著兄妹倆說道，“我們各自去認領一個房間吧。”一邊說，少女一邊邁開步子，朝著離玄關最近的一個房間走去。
一打開門，一股少年青春的氣息撲面而來。
房間裏滿滿當當擺著各種各樣的玩偶，看起來大部分是海賊王，火影忍者的周邊。灰色的墻壁上掛著幾幅漩渦名人的卡通圖片，精致的相框隱隱泛著銀光。房間的正中間擺著一張海軍風的藍色大床，上面仔細地鋪好了床單，一絲褶皺的痕跡都沒有。
“這是你的房間了。”少女的聲音緩緩從田風耳邊響起。
“我的……房間？”田風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住了十多年雜物間的自己居然能得到這樣一個……滿意的房間，頓時有些結巴起來：“不……不用了，我們沒什麽錢……隨便找個小房間就好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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